一想到要離開秦素，雖然僅僅是幾天的時間，但鳳淩天心裏仍舊放心不下，這種情緒的糾纏之下，臨別的那天晚上他就一個勁兒的纏著秦素，兩人極盡纏綿，等到秦素昏睡過去的時候，已經是不知今夕何夕了。

鳳淩天一直沒睡，他一直抱著秦素，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上，伸手輕輕的將她耳邊的垂發給抿了上去，然後又將被子上拉，蓋住她滿是痕跡的身體。兩人的體溫相互觸碰，將她擁在懷裏的感覺，讓他覺得自己放佛是擁住了全世界了。

秦素是累極了，鳳淩天的力度一加大，她也沒有清醒，只是緊緊的靠在他的懷裏，蹭著他。

鳳淩天抱住她的頭，在她的發頂輕輕一吻，這才微微的闔上了眼睛。

……

第二天秦素醒來的時候，能感受到從帳子外面照進來的光亮，應該是不早了，不出意外，身邊果然沒有了鳳淩天的影子，秦素躺在那裏，嘴角扯出一抹笑容，帶著幾分無奈，他定然是離開了，只是，知道他離開，她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失落。

“娘親，你在想爹爹麽？”就在秦素沈思的時候，身邊忽然響起一陣軟糯的聲音，秦素一驚，是小寶，她剛要從床上坐起來，一個肥胖的白白小身子就從旁邊撲到了她的身上。

秦素將小寶抱在自己懷裏，對上那張臉上還有兩個大紅包的小臉，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問道：“寶寶什麽時候來的？”

小寶聽了，想了想，道：“唔，爹爹把我抱過來的，說他要遠行，讓我保護娘親。唔，就是這樣。”這樣的話從小寶的嘴裏說出來，秦素只覺得又好笑又感動。

小寶因為已經許久沒有和秦素一起睡了，他也膩歪在秦素的身邊，一大一小都仰躺在枕頭上。小寶最先耐不住這平靜，朝秦素問道：“娘親，爹爹什麽時候回來啊？”

“十天半個月。”秦素又想起昨天晚上鳳淩天說的話，他這次去西聯關是要等到鳳淩頃動身回京以後，而鳳淩頃那邊動不動身還不知道呢！

“這麽久啊！”知道鳳淩天不在身邊，小寶雖然覺得能每天都和娘親在一起很好，但還是覺得像缺少了什麽一樣，他最期冀的是，爹爹和娘親還有小寶一直在一起。

“那寶寶就乖乖的等爹爹回來。”秦素好笑的摸了摸小寶的小腦袋。

……

四姨娘這幾天過得著實是很滋潤。

那天大夫好不容易將她的胎給保住以後，結果鳳衍直接殺過來了，以至於四姨娘根本沒有見到秦松，秦松就已經被鳳衍給變相的趕出去了。

事情發生以後，四姨娘的孩子雖然保住了，但是身子依舊虛弱的很，所以皇後便趁著這個機會去向鳳衍請旨，說想讓四姨娘在宮中休養一段時間。

鳳衍沒有什麽異議，皇後得了這個消息卻是很開心。雖然秦松不能再來宮中，但是廢太子的消息好歹是傳了出去。

“四夫人，這是皇後娘娘特地派人給你熬得湯。”阿晚帶著幾個婢女前來給四姨娘送滋補的湯藥，四姨娘臉色有些發白的倚在床上，看著阿晚身後跟著的那幾個侍女，垂了垂眼，神色很是尊敬的道：“多謝娘娘，有勞姑姑煩心了。”

“呵，你在這宮中，便是客人。”阿晚行事也很利索，將東西卸下，便朝一直站在一邊，有些哆嗦的桃花道：“好生伺候你主子，若是四姨娘有什麽閃失，你可別想活著走出這大殿。”說完，便腳步飛快的走了出去，來去如風。

桃花著實被宮中的這些人給嚇到了，當阿晚走後，桃花掏出一枚銀針在那些湯藥中挨個驗了一番，均沒有問題，她這才將東西端到了四姨娘的跟前。

“剛剛她說的話你不用信，桃花，做好本分的事情就是。”四姨娘看到桃花端著碗的手依舊有些顫抖，她接過那湯藥，不經意的說了一句。

“是。”桃花緩了緩神，嗯了一聲。

“就跟在府裏的時候一樣，不要露出什麽破綻。”收拾碗的時候，四姨娘悄悄的趴在桃花身邊叮囑了一句。

三天後，皇後派出去的人有了確切的消息，朝廷中也有不少大臣已經暗中得到了消息，說是皇上的確有廢除太子的意思，如此，皇後便讓阿晚隨便找塊宮女的帕子，將收集到的消息都寫在了上面。然後讓阿晚將這東西送到四姨娘那裏。

在宮裏住的這幾天，除了送湯藥的時候，阿晚很少露過面，這天，四姨娘剛喝完藥不久，就看到了阿晚的身影走了進來，她趕忙讓桃花扶著自己起身。

阿晚抿了抿頭上發亮的發絲，意味深長的看了桃花一眼，四姨娘隨即朝桃花拍了拍手道：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
對於四姨娘這樣的眼力勁兒，阿晚表示相當的欣賞。

“姑姑，你可有事情要交代？”四姨娘的臉色剛剛的將養好一點，她靠著床，眼睛看著阿晚，但嘴裏還是忍不住咳嗽出聲。

“這一胎來的極其不容易，四夫人切要保重才是。若是生出了這小少爺，四夫人在秦家的地位，可就無人能及了。”阿晚說這話的時候，目光一直盯著四姨娘的眼睛，那種名目張膽的目光直接的很。

四姨娘倒也不避諱自己心裏的*，她摸著已經鼓起來的肚皮，垂眸，聲音很是溫潤的道：“但願我有這個福氣。”

“識時務者為俊傑，能識時務，自然是有福氣的。”阿晚說著，將一個裏面裝著手帕的信封交到了四姨娘的手中，四姨娘先是一楞，隨即擡頭看向阿晚問道：“姑姑是要我將這東西交給老爺麽？”

阿晚點頭：“待會兒娘娘就會讓你走，這東西，你要像保護你的孩子一樣保護住。這事關你以後的路。”

一聽到事關自己以後的路，阿晚在四姨娘的眸子裏看到了一瞬的恐懼，這種狀態正和她意，阿晚笑著又直回身子，朝外面走了去。

當阿晚走出去以後，桃花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，一進來便拉住四姨娘左看右看，生怕剛才阿晚將她的一塊肉給剜去。

四姨娘拍拍她的手，臉上的表情不再是剛剛對著阿晚那般的恐懼，而是張揚了起來，目光裏都帶著光彩，她拍拍桃花的手道：“收拾收拾東西，咱們待會兒出發！”

一個時辰後，四姨娘回到了秦府，只不過礙於身體的原因，她是被人一路護送到院子裏。

秦松是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四姨娘的院子裏，四姨娘倚在床上，撫著自己的肚子，緩了好一陣子，才擡起頭，朝身邊晾了一陣子的秦松道：“老爺，娘娘有東西要我交給你。”

所有的下人都已經被桃花支了出去，四姨娘又從懷裏掏出兩個信封，一個很是齊整，而另一個竟是已經發皺的了，而且上面還沾染了血跡。

見到那血跡，四姨娘很是不好意思的道：“老爺，這封信是當初我要回府的那天娘娘給我的，只是沒想到孩子會出那樣的事情，因此耽誤了，這封新的是剛收到的，都給你。”

秦松這人天性多疑，可是在看到那封還沾染著血跡的信封時，目光竟有一瞬間的怔楞。他眼神頓了許久才回過神來，伸手接了過來。如同當初皇後讓四姨娘捎回的第一封信一樣，這信裏的事情並不重要，但是從這信封的外觀上，秦松放佛看到了被這個女人悉心保護的模樣，他將那兩封信都放到了懷裏，握住四姨娘的手拍了拍，一句話也沒有。可四姨娘在看到他瞬間的在眼睛裏閃過的眼神時，心底還是笑出了聲。

……

回到書房，秦松將兩個信封都給拿了出來，他直接忽略過那個沾染著血色的，直接將第二個信封給拆了開來，只見裏面是一條宮女的帕子，而那帕子上寫的小字，讓他的眼神驀地一縮，皇上竟是要動真格麽？鳳淩天雖然很厲害，但是他為人向來冷硬，若是以這樣的態度去平衡朝中的關系，估計沒幾個人會理他。秦松在心裏分析著，可對於這個消息還是不能不理會，畢竟那是他的外甥。可是……這消息又該怎麽傳到西聯關呢？

忽然，秦松有了主意，他朝外面的侍衛打了個招呼，讓人將秦漠給請了過來。

……

秦漠進來的時候，依舊是那副不惹人討喜的臉，他慢悠悠的坐下，一句話都沒有說，就等著秦松反應。

秦松對於這種事情已經見慣不慣了，他直接朝秦漠扔出一袋子銀子，還有一張通關令牌。

“皇上要廢太子，你把這個消息帶到西聯關。”秦松沒有遮掩，連給秦松反應的時間都沒有：“你立即動身，我會給你安排最好的馬，你從來不參與政事，沒有人會懷疑到你的身上。”

秦漠皺眉：“父親怎麽又將主意打到了我身上，我沒有武功，還不是廢物一個。”

“因為我不相信你。”秦松尖銳的目光透過空氣，看向秦漠，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然袒露了出來。

秦漠的眸子仍舊沒有任何起伏，聲音都像古泉那般平靜：“隨你。”

“你不去？”秦松眼中閃過一秒鐘的疑惑，他身子往前傾，聲音帶著冷意：“你不去也得去，這件事沒有出路，即使我不相信你，這件事你是最好的幫手，我會暗中派暗衛跟著你，太子不能被廢，這關乎秦家！”

“父親又拿秦家壓我。”秦漠起身，空洞洞的眼神看著秦松。

“你要怎樣才會去？”秦松急了，他沒想到，自己將心中對他疑惑很是直接的捅破，他都一點感觸沒有。

“父親，我不喜歡別人逼著我做什麽。”秦漠回神，背著光，目光陰涼。

“但你姓秦！你一輩子都改不了這個事實。”秦松氣急了。

“若我答應你，你便不會再擾我？”秦漠開始同秦松談條件。

秦松想了想，剛剛還怒急的唇角頓時收斂了怒意，彎了起來，點頭應道：“可以。”

“那父親可千萬派好了暗衛，免得我半路被人滅口。”秦漠像說笑話一樣，只是全程木著臉。

從書房裏走出來，秦漠聽到了書房裏傳出的瓷器落地的聲音，他一直冷硬的唇角在聽到這聲響的時候勾起了一個不屑的弧度。

而至於去西聯的事情，他求之不得，呵呵。

因為事情發生的緊急，秦松給秦漠安排的是下午就出發，嘴上說對這個兒子不滿意，但不可否認的是，秦漠仍舊是秦家目前唯一的獨子，所以秦松在暗衛方面還是很盡心的，要求盡全力保護秦漠的安全。

秦漠出門的時候，秦松站在暗處的角樓裏看著，只見秦漠笨拙的上馬，然後像往常出去聽書一樣，晃悠悠的，很是悠閑的騎著馬，看到這場景，秦松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孽子！哪裏有這麽大的人了連個馬都騎不穩，再者他這磨嘰的速度，到了西聯關還不是什麽都晚了？想到這個可能性，秦松又匆匆的下了樓。

……

最先到達西聯關的鳳淩天，鳳淩天快馬加鞭，暗中行走，終於到了驛站。剛到驛站，鳳淩天便同鳳淩玖匯合，房間裏只有兄弟兩人，鳳淩玖見到鳳淩天回來，也松了一口氣，說道：“三哥，邊防站的地址已經選好了，而且都暗中埋伏好了炸藥，已經安排可靠的人在守著，以那些武器的強度，即使南明來犯，這裏也沒有什麽問題。再者，明臣那個人可以好好的提拔一下，是個人才。”

“上手很快。”鳳淩天聽完老八的匯報以後，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，隨機他拍了拍鳳淩玖的肩膀道：“你盡快離開，人已經給你安排好了。”

“三哥，京城見。”鳳淩玖一笑，又是那副溫潤的書生模樣，他朝鳳淩天做了一個揖，可剛彎下腰，便想到了什麽，忽的又起身，他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調道：“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，三哥，宋連城對三嫂有心思。”

“想得美。”鳳淩天冷哼。

只是，鳳淩玖的這話終究也提醒了鳳淩天一句，他送走鳳淩玖，就讓驚鴻帶路去了宋連城的地方，武器的制作幾乎已經完成了，這些日子，宋連城未免暴露身份，就一直窩在這院子裏沒有動彈。

驚鴻上前敲了敲門，剛敲完，裏面就傳出一聲暴吼：“誰？”

驚鴻下一秒就將門給踹開了。

房間裏暗暗的，只有書桌旁點著蠟燭，宋連城悶頭呆在那裏，好像在圖紙上劃著什麽。

“這是什麽？”鳳淩天走到他身邊，伸手快速的抽出一張紙，結果在看到上面的筆跡時頓時皺了眉。

宋連城一把抓住那紙，摁在了自己胳膊下面，一副護住自己寶貝的模樣，回道：“你們的炸藥我已經做好了，這可是給我自己用的……等等！你這個變態回來了？”

宋連城說完才反應過來，剛剛跟自己說話的是鳳淩天。

“你以為呢？”鳳淩天一陣掌風揮過去，所有的圖紙都落到了他的手上。

“算了，反正你也看不懂。”宋連城笑得猖狂，他就不信了，這勞什子變態能看懂英語和化學符號。

鳳淩天的確是看不懂英語的，正因為如此，宋連城的表情才愈發的囂張起來。

“燒了。”鳳淩天轉手就將東西遞給了驚鴻。

“哎，你們做什麽？”宋連城一見自己費心好幾天做出的圖紙要被燒了，頓時跟火燒尾巴一樣，跳腳起來。

“給你最後一次機會，這到底是什麽？”鳳淩天隱約覺得，這件事情裏面有什麽牽扯。

“你先還我。”宋連城嚷嚷道：“要不然先還我幾張。”

驚鴻抽了幾張上面的紙扔給了宋連城。

宋連城頓時跟抱住寶貝一樣抱住了那圖紙，結果鳳淩天忽然輕笑了一聲，道：“宋公子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無恥之徒吧！”

這下好了，已經用道德來壓他了，宋連城抱緊圖紙，囔囔道：“是我給素素準備的禮物。”

“我的女人怎麽還用你準備禮物？宋連城，是不是我以前沒有說清楚？”一聽秦素，鳳淩天手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，隱約間還能聽到手指的嘎嘣聲。

宋連城一聽，頓時跳出老遠，指著兩人道：“當初可是你說允許我見素素的，而且我只是送個禮物而已，你做什麽這麽大的反應？”

驚鴻站在後面，直覺宋連城就是在找死。

“好啊，你隨意，驚鴻，把圖紙燒掉。”說完，宋連城只覺得眼前一陣風吹過，然後自己的那堆圖紙就順著蠟燭化為了一堆灰燼。

“哼，東西都在我腦子裏了，你燒掉也沒有用。”不過是再廢幾天時間罷了。鳳淩天走後，宋連城哼哼了一聲。

鳳淩天這次回來，除了查驗老八完成的邊防布置炸藥的工作，便是等待鳳淩頃那邊的消息了。

他來到西聯關以後，等了三天，終於得到了消息，只是在聽到那來人的時候，冷冽如鳳淩天，他也不禁笑了出來。

“主子，太子那邊有動靜了，來人是……秦漠。”

鳳淩天想，這或許就是命吧，秦家這次真的要翻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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